速冻极光

前篇https://hyaline-fangtang.lofter.com/post/1d1aeafc_c24abe5

（二）

    之后便是将近几日的行程。

    那晚他们歇下的宾馆只是一个落脚点，真正的工作地点还得继续奔波。其实若用最效率的办法赶去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，但他们的装备运输得有点麻烦，加上铁筷子那边的人在这方面力求稳妥，也就在路上磨了不少时间。 
    在不断的赶路中，龙牙认识了被安排同车的男子——说是男子，不若说少年更为恰当，他小巧清秀的脸在初见时几乎让龙牙将他错认成女生。 
    他说他叫徵羽摩柯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低下头来继续手里的游戏，似乎是多余的话一句也懒与龙牙说。 
    龙牙先是对这态度有些不快，但后来却也乐得自在，真让他摊上个多话敏觉的人才难办，他可不愿事事都受别人过问。 
    开先听到少年的姓名，他先是在脑海中搜索一遍，觉得这名字陌生，姑且不能算作多核心的人物。徵羽算是个世家的大姓，精于寻龙探穴，而且分支众多。虽然这个少年年龄小得有些过分，但若以这个世家而言，未尝是不可能的事。光凭这个信息，只怕很难摸出什么门道来，从摩柯嘴里套话显然也行不通，龙牙很快便放弃从这边入手，尝试其他途径。 
    其实所谓的其他途径也是很有限，带头的人虽不至于把消息守得密不透风，但基本上也是在和龙牙打太极。 
    几天的试探失败，龙牙着实有些不耐烦，他半靠着车里的座椅，看着手机上定金到账的信息，却仍然愁眉紧锁，指缝间的烟头缭缭地升腾起烟气。 
    照他自己做的工作来看，这个斗简直不能再循规蹈矩——山坳里深藏的一个斗，年代不上不下，墓主人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不差钱，预计规模说大未必，说小也不小。问题是铁筷子夹了他这喇嘛，一口咬定绫与此相关，捎上他又不给他透露消息，是什么居心？ 
    信息不对等。 
    定金倒是付得爽快，但龙牙不是那些为财的亡命之徒，这一点不能成为言计听从的理由。但当他将目前的状况捋清，不免有些被戏弄的感觉——首先这个吸引他来的信息是一个重磅炸弹，炸得他一时失去方向，便跟着来了，而在这之后又对详细信息含糊其辞，却仍然未咬定真实与否，把他原地悬着。 
    真实性……对，真实性！龙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，这东家行动很有避重就轻之嫌，若猜测这个重磅炸弹是凭空捏造也不过分。 
    仔细回忆起铁筷子的各种说辞，龙牙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——那边说是这斗和阿绫有关，但这是什么程度的有关？说极端点哪怕是和绫的失踪毫无联系，就是某天阿绫观光经过顺便还搞了个BBQ，东家也能把这点关联说成有关。话又说回来，这归根结底还是一桩生意，那边正常程序走得倒是妥当，却从来没许诺过要给龙牙什么信息作为报酬，连基础的信息共享都没有，遑论龙牙最上心的信息。也就是说，这是他自愿上钩，东家下了个不知虚实的饵，还不落人口实，做了回无本生意。 
    龙牙冷笑，这一套一套的算计，打得一手好算盘，若不是他还就真着了道，陷在里面烦闷不已，他都会禁不住叫声好。 
    但这样一想仍然有绕不过去的问题，铁筷子煞费周折连请带骗地让他来，又是出于什么理由？而今乐正家不复当年如日中天的盛况，他乐正龙牙也没什么通天本事，请谁不好非得请他？ 
    除非…… 
    车厢突然剧烈摇晃，随即一个急刹，龙牙指缝夹住的烟头都掉在了地上。 
    “怎么回事？”龙牙向司机问道，前排耳机都被震歪了的摩柯，也是满脸疑惑。 
    司机并未听见，似乎也是不知状况，自顾自下车查看了。 
    车随即熄火，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多，像是并未讨论出个什么结果，在车厢里待着也闷，龙牙索性也出去了。 
    龙牙在人群中找到他那车的司机，那是个壮硕的中年男人，差不多同龙牙一般高。男人看到他，知他想问什么，直接道：“抛锚了。我们正和人联系，很快就能处理。你先上车，恐怕要在这里对付一段时间。” 
    他们这一行人安排的车多是越野性能较好的车，被划分为几个车队，而龙牙他们这队顺序算是居中。男人说的处理，十有八九是联系后面的车队，等他们的援助。而后面的车队基本上是跑后勤的，这个安排倒也正好。 
    但龙牙对这应答并不满意：“只有我们那辆抛锚何必让整个车队留下？有很多车都没法开动吗？” 
    男人看了他一眼：“是。” 
    龙牙下意识想问为什么，但看这人神态想来也是不清楚，就不再问。 
    其他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回车，他在外面晃了几圈，又看到这些车并无外伤，也回到车厢里。 
    只是刚坐下，他察觉到摩柯似有若无投向他的视线，似乎欲言又止。 
    龙牙心下不禁料想到摩柯或许会知道些什么，正待开口，这个寡言的少年却先一步出言。 
    “别在车里吸烟。” 
    “……”